写材料应当慎用“材料语言” 此处的“材料语言”是笔者“挪用”的词。大家知道写材料有固定的一些套路,用惯了可以提高“出品速度”,这其中就包含不少常用词句,“业内”往往称之为“材料语言”。这是一种工具,本无好坏之分。但一些同仁养成了一种“为了使文字工整好看而罔顾逻辑堆砌字词”的惰性思维模式,外化到文字上,就往往产生一些落入俗套、面目陈旧甚至令人啼笑皆非的语言,有的已经形成风格,一读就知道是“写材料”的人搞的东西。先举几个典型的例子:1.各种“有效”。有效增强、有效提高、有效改善、有效化解、有效落实……那么用逆向思维想一想,是否存在无效增强、无效提高、无效改善、无效化解、无效落实呢?2.各种“硬刚”。硬性规定、刚性措施、硬性指标、刚性要求……那么用逆向思维想一想,是否存在软性规定、柔性措施、软性指标、柔性要求?3.各种“进行”。进行考核、进行座谈、进行会商、进行评价……看一圈下来真想“进行一个大动作”全删了……4.各种“切实”。一些单位的文章,凡讲目的或效果,必副之以“切实、切切实实”“确实、确确实实”,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,可见平时必然没那么切实,也没那么确实。5.各种含义杂糅的排比。排比是诸多官样文章的通例,亦是通病。排比增强文字气势,本无可厚非。但不少人随意铺排,只求结构的呼应,不推敲语义会否重合或矛盾,导致许多文字材料凡有繁复排比处均不够严谨。6.各种引喻失义。国人形象思维发达,用比喻或者说打比方的方式较易于大家接受,但其实很多比喻不够严谨,经不起推敲。7.各种“X个”。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几个的都有,这本是总结提炼,便于受众记忆,初衷是好的。但一些单位滥用这类数字词,屁大的事也要总结出个“五六七八”,似乎总结得很有高度,导致文章中各种数字此起彼伏,又不带注释,看得头大。8.各种”性、品、度、化、式……”。这类后缀简直泛滥成灾,几乎每个词都可以带上,比如“可操作性”“预见性”“地毯式”“灵活度”“程序化”……仿佛增强了文字的“专业性”。惭愧,笔者这儿也用了……这本是妥妥的西式中文,如今不带上几乎说不了话。9.各种“要”。公文有“要字文章”的别称,因文多“指示、要求”,必然带着“要”字,但一些文章本不是指示命令,却总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,一连串的“既要、又要、更要、还要、都要”,提那么多要求,甚者犹如怨妇呻吟之态,无形中拉远了与群众的距离。上面这几种只是字面上的毛病。更深层次的,是语言上的形式化和思维中的僵化。比如,一些人调侃的“会议没有不隆重的、鼓掌没有不热烈的……”有的会议确实也是隆重的,但一些基层单位不大不小的会议,也冠之以“隆重”,未免夸张,老百姓看了要笑。再比如,凡出面必“亲自”,难道其他时候都是“托人”?凡提要求必有“加强组织领导”“提高思想认识”,几乎成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“真理”,难道每件事情的要求都是相同的?文风体现作风。一些资历较长的材料工作者常说“材料是速朽的”,我以为,不是材料速朽,而是生造出来的劣质材料速朽。这些不接地气的文字泡沫,在群众内心产生不了任何波澜,速朽是它们最好的归宿。应当如何克服这类“材料语言”?笔者有三诫:一是起意必正。带着著史的意识去写材料。对组织、对自己、对群众负责。正心诚意,不敷衍应付,这是一切好材料的基础。二是落笔必实。坚持实事求是,该是什么就是什么,不要随意浮夸,过度拔高描写或文过饰非,甚至使用不实素材,这是人格问题。三是遣词必慎。慎用高级词汇,慎用顶格描述,慎用网络语言。四是用情必真。带着对组织、对群众的真挚感情去写作,这不是提口号,而是价值观问题,写作者是个敢说真话的笔杆子,还是一个见风使舵“叼盘”小丑,取决于此。五是说理必通。讲道理,讲逻辑,不“以己昏昏使人昭昭”,不存心把水搅混,不搞偷换概念那一套,对得起中国人用了千百年的汉字。六是知事必明。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。事情不搞清楚就不要急着下判断,掌握了全面的、准确的、真实的信息之后再议论,甚至未必要发表议论,很多时候摆明事实就是亮明态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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